眾所周知,在香港、北京、上海等一些大城市,有個職業叫"星探"。而在海南,慢慢興起了一個職業叫"樹探"。從1998年林業部門開始關注海南古樹盜賣到現在,已經走過十年,盜竊收購古樹的背后,更大的利益驅動,催生了海南"樹探"這個特殊的行業。

    利益的驅動和群眾的保護意識淡薄,催生了"樹探"這個行業,而在"樹探"的背后,還有更長的利益鏈條,環環相扣,層層"受益",使盜挖古樹屢禁不止。記者通過半個月的暗訪調查,通過"樹探",終于摸清盜樹背后的產業鏈。

    苗圃老板介紹"樹探"

    有知情者透露,現在要想買到古樹,在海口、文昌等周邊苗圃,他們可以介紹。連續一周,記者以幫助一位廣東老板買兩棵百年以上的野生大榕樹為由,來到這些地方進行暗訪。

    12日下午,記者來到海口靈山一家苗圃基地,表示要購買兩棵百年以上的榕樹去廣東。在鎮上幾經詢問,一名50歲左右的男子表示可以幫記者聯系到榕樹。該男子告訴記者,他們有專門的"樹探"可以買到百年榕樹,并把"樹探"的電話號碼留給記者。

    馬上聯系"樹探",一切順利,約好第二天去文昌某村看樹定價,保證是百年榕樹。由于第二天下雨,車輛無法到達地點,"樹探"取消了看樹計劃。但記者還是見到了"樹探","樹探"把記者帶到了一個苗圃基地,就在那里,并排栽著6棵榕樹,這6棵榕樹直徑都有半米,最大的一棵可達一米,都沒有樹冠,樹枝全部被鋸掉,只剩下一個樹樁。

    "樹探"告訴我們,這些樹剛從農村買回來,還沒出手呢,這幾天沒遇到好買主。不過,這里的樹木不是最大的,他在鄉下還有幾棵,都是直徑超過一米一的。樹木越大越值錢。直徑多出10厘米,價格就會翻一倍。

    記者和"樹探"說好要兩棵,直徑要在一米以上。要送到海口某工地,樹探最后說要一萬三千元,包運輸,包栽植。

    盜樹要有技術含量

    樹探告訴記者,其實我們販賣一棵古樹也不容易,要有一定的人際關系和技術含量。

    最為保險的辦法是辦證,一般都是辦植物檢疫證和木材運輸證,但要以原木的名義辦理,是一種瞞天過海的手段,而古樹的采伐證他根本就不可能辦來,因為現在林業部門管理很嚴格。倘若辦證不成功,只有采用常規辦法,偷盜、打點。

    "樹探"告訴記者,其實樹本身并不值錢,而是中間還有其他費用才使樹價格飆升,"樹探"詳細介紹了中間環節費用。

    首先他們要尋找樹源、賣主,一般百年榕樹給主人的價格是兩千元左右。

    其次在挖樹過程中,攜帶鐵锨、洋鎬、斧頭、鋸、繩子、油鋸開挖,一般都是雇村里人,但現場一定要有個"技術指導":根部、梢部截留成指定的形狀,在鋸口處抹上漆,"主要是防止樹木枯竭,以后好移栽活,樹是活體運送"。還要雇裝運工具:吊車、長廂大貨車。人工、技術指導加上運到海口,不算出島車費,一般要兩千元左右。

    光有這些還不行,還得打理村里的爛仔或是當家人,好在挖樹運樹出村時沒人攔截,還有雇上幾個年輕人來護樹,一路探路放風,看有沒有人查處,要把車輛護送到安全地段,這些費用在一千元左右。

    倘若遇到相關部門查處,還要打點,一般在兩千元左右,除此之外,還要有花木園林老板介紹費等等,所以一棵價值幾千元的樹木,最后要賣到上萬元。

    "樹探"最后說,賣給島內還算便宜,要是直徑超過一米,樹冠形狀好的榕樹,賣到廣東,至少要十萬元左右,要是中間再經過基地栽植轉手,可以輕松賣到十四五萬元。

    "樹探"牽出利益鏈

    記者調查得知,盜賣海南古樹名木的,除了外地一些沒有良知的商人外,最主要的責任人,還是本地的一些不法之徒---樹探。因為外地的商人要來海南買樹,首先要找到"樹探","樹探"尋找樹源和賣主,其次要尋找運輸工具,進而運送出島等。一切是否順利,取決于"樹探""本事"大小。城里需要古樹,有些人便乘機充當"樹探"、"樹托"、"購樹中介商",游走在村莊巷道,四處尋找樹源。

    "樹探"還向記者介紹了盜賣古樹的利益鏈條。

    城市綠化栽古樹、大樹之風"培育"了市場??市場催生以花木園林為幌子的"經營基地"??進而出現樹販子隊伍??樹販子在有古樹、大樹的農村尋找"樹探"??"樹探"委托中介人尋找樹源??"樹探"和各方談妥樹價后雇人在樹販子"技術指導"下挖樹??裝車后有樹仔(運樹護樹的馬仔)開路、探路送到安全路段??樹販子用車輛或運至"經營基地"暫時栽培或直接運至需要大樹綠化的地點。

    這個鏈條中每個環節都有利益相關,幾百元幾千元收購來的一棵樹最后能賣到上萬元甚至幾十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