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鏞:只為“人居”謀[多圖]
愁慵滿腹與誰聽
貝聿銘說:“你要到哪一個國家,說起中國的建筑,大家都說我認識吳良鏞”
吳良鏞立志從事建筑行業,與國難緊緊聯系在一起。
1940年7月的一天,他即將告別高中生涯,和現在參加高考的孩子一樣,在母校重慶合川二中的考場上揮汗如雨。總算交卷了,疲憊不堪時,警報驟響,日本的戰機突襲來了,“我們趕緊躲進防空洞,一時間地動山搖,碎渣子不斷地落下來,火光沖天,瓦礫遍地”。
吳良鏞敬重的國文教員戴勁沉父子不幸遭劫。第三天,他悲傷地揮別合川,行前默默許下宏愿,“從事建筑行業,立志修整城鄉”。
他考入重慶中央大學建筑系。在書本上,他了解到西方城市有“交通擁擠、住宅缺乏、失去自然”的毛病,心想這些應該跟自己的國家沒有什么關聯吧。1950年底,他從海外留學回國參加建設,滿腔的熱情讓他認定所謂的“城市病”只是資本主義的產物,社會主義中國不僅可以避免,而且還能建設得更好。
如今,吳良鏞自認當初“太天真了”。
前段時間他在醫院康復治療,有年輕醫生來“取經”,說自己準備結婚買房了,房價這么高,該不該出手。吳良鏞無言以對,“我學建筑60多年了,看到這樣的情況很難受”。
還有更大的遺憾讓他怒不可遏。
他揪心現在的城市文化建設面臨著重重誤區:重經濟發展、輕人文精神;重精英文化、輕大眾關懷;重建設規模、輕整體協調;重攀高比新、輕地方特色;重表面文章、輕制度完善。
他痛陳有些城市呈現出不健康的規劃格局:好的拆了,爛的更爛,古城毀損,新的凌亂。
他厭煩“打造××名城”的說法,質問“城市能像一個金屬器皿任人隨心所欲地打造嗎?”
他憤慨不少地方因為片面追求特色,使得一幢幢不講究工程、不講究結構、不講究文化的“標志性”建筑拔地而起。這些“巨型結構的游戲”全然拋卻建筑適用、經濟的基本原則,追求“前所未有”的形式。“試問,如果東倒西歪、歪七斜八也算是一種美,那么震后的汶川不成了美的源泉?這個問題也許要請教心理學家。”他的詰問擲地有聲。
他不解一些人盲目追隨西方,不來個國際招標就凸顯不出所謂的“規格”,殊不知西方國家已經在為曾犯下的錯誤買單,美國人早就喊出了要“將我們的城市從埋葬在墓碑群式的天際線下拯救出來”。
他以北京王府井大街北口為例。中國美術館的形態是“立正”,路口東北側的民航信息大廈的形態是“稍息”,這兩幢建筑都是坐北朝南,可是路口東南角的華僑大廈卻是坐東朝西,來了個“向左轉”,把美術館和民航大樓撇在一旁,顯得很不禮貌。
他提醒北京有可能成為“二手貨城市”,他痛惜北京舊城以剃光頭的速度和方式進行改造,“已經像一個瘌痢頭”,“出現一片片‘平庸的建筑’和‘平庸的街區’”。
他警告北京的舊城出現了開發過度的傾向:“為了盡可能最大取得土地效益,舊城開發項目幾乎破壞了地面以上絕大部分的文物建筑、古樹名木,抹去了無數的文化史跡。如此無視北京歷史文化名城的文化價值,僅僅將其當作‘地皮’來處理,已無異于將傳世字畫當作‘紙漿’,將商周銅器當作‘廢銅’來使用。”
還有紹興。他說紹興是越文化的代表,對紹興不難進行整體保護,甚至有條件申請人類文化遺產,“可決策者卻偏偏按捺不住‘寂寞’去趕時髦,中心開花,大拆大改,建大高樓、大廣場、大草地,并安放兩組不倫不類的龐大的近代建筑。不久前我舊地重游,黯然神傷”。
這段文字讓北京師范大學教授王泉根感慨不已,“作為一個遠離故鄉的紹興人,讀到這里,我不禁酸鼻”。
還有濟南,還有福州,還有桂林,還有昆明……
當一些人對所謂全球最新流行理念拳拳服膺時,吳良鏞卻是“愁慵滿腹”。他認為出現城市建設的危機,實際上是地方意志、部門意志、長官意志在作祟,是文化靈魂失落的表現。
在各類場合他禁不住頻頻發問:
中國建筑規劃市場熱火朝天,為何中國建筑師一般只作為合作者,充當配角?
當前中國幾乎所有的城市都在進行“日新月異”的“大建設”,目的到底是為什么?城市到底為誰服務?
最終歸結于1999年他在第20次世界建筑師大會上的沉重一問:我們把一個什么樣的世界交給子孫后代?
盡管困擾纏身,頭緒復雜,但吳良鏞不言放棄,他放眼未來,只要條件允許,就不斷地發聲,苦口婆心,循循善誘,入情入理。
面對市長,他搬出老話“自古太守多詩人”,希望市長們“具有詩人的情懷、旅行家的閱歷、哲學家的思維、科學家的嚴格、歷史家的淵博、革命家的情操”。
面對同行,他叮嚀大家要和各行各業的人打交道,共同合作,協調關系,還必須以不同方式參與政治,要敢于“獻言”和“薦言”,要管“閑事”,在思想感情上要對吾土吾民有發自內心的摯愛,要把社會整體利益作為最高業主。
面對社會,他期待人們應該明白,“用歷史的眼光看,我們并不擁有自身居住的世界,僅僅是從子孫處借得,暫為保管罷了”,只有每個人都投身參與,才能擁有健康的居住環境。
他的聲音,他的努力,很多人聽到也看到,并且心有戚戚焉。
著名華裔建筑學家貝聿銘說過:“你要到哪一個國家,說起中國的建筑,大家都說我認識吳良鏞。”
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榮譽教授韋湘民生前期望自己是個魔術師,從天花板上落下8萬只氣球,以這樣的場景來表達對吳良鏞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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