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上午，在河北衡水舉行的濕地園林與濱水城市高端學術交流上，國際風景園林師聯合會（IFLA）亞太區主席，新加坡國家公園局高級設計署長鄧國輝發表題為《分層思維——想象、關聯、整合》的演講，提出不同城市的發展應有不同的想象力，不同的發展空間需要有不同的定位，未來的城市需要將景觀與生態、人類活動等融合在一個系統。

　　以下為演講實錄：

▲國際風景園林師聯合會亞太區主席，新加坡國家公園局高級設計署長鄧國輝演講

　　我今天的演講題目是“分層思維——想象、關聯、整合”。我選這個題目，是覺得很適合今天各位專家和衡水市的發展，希望能從大會上跟你們學習，同樣希望分享一些我在新加坡國家公園局的一些經驗。

　　每個城市都會經歷不同的挑戰和有著不同的資源，但每個城市都希望追求夢想，擁有經濟繁榮、先進科技、政治穩定和宜居家園。追求夢想中，無論是政府規劃、政治領導、行業、專業、企業，甚至個人成長，我們都會被三個關鍵詞影響，那就是想象、關聯、整合。所謂的想象就是夢想。關聯，每一個挑戰都會牽涉到人們思維之外的事物。整合，是要達到理想的效果，綜合性的思考，融合性的合作，并以整合的系統對待。這三個要素也就是今天我要講的課題。

　　新加坡只有710平方公里，與中國城市的面積無法相比。以衡水市的面積而言，就大過我們十倍。但是一個城市的大小不能衡量發展潛能，更重要的是，在城市發展的領導層到專業領域，我們是否在以下這五方面作出貢獻？

　　想象。不同城市的發展有不同的想象力。

　　定位。不同的發展空間和定位也會影響相應的定位。

　　定義。以項目發展或綠化的角度來看，這些項目定義是否能成為城市啟發的一分子，給予亮點和特色。

　　全效。尤其是綠化，我們所創造或者除掉的綠化有多大的效應，是好是壞就得看我們如何處理。

　　人效（人類效應）。無論是科學、科技、經濟行業或發展有了再好的成績，最重要的還是人們反映了他們的參與。

　　想象

　　早期新加坡追求的夢想，是一個很簡單、干凈、經濟穩定的花園城市。政府希望每一個老百姓有安定的生活，有工作，有三餐。那時的城鎮有一個基本的獨立系統。當我們成為發達的城市之后，想象力也在增加，我們有更大的雄心，獨立系統已經開始出現一些阻礙，它避免融合，避免政府單位合作，也避免了未來的整合理念。新加坡在這一階段開始重新想象將來的定義和世界級定位，是否有迷人花園，還是有空間花園，還是有不可思議的城市綠化？在新加坡的發展項目中都可以看到，在這個階段很多國際設計師也開始為未來的居住，創新想象可持續性的生態環境、系統。

▲新加坡成為發達城市后需要重新想象將來

　　他們有時夢幻地想象屋頂花園。身為一位風景園林師，也是一個設計師，我熱愛設計，也參與一些國際夢想花園的比賽來挑戰設計的極限，其實這些比賽不是一般風景園林師會參與的，也不是我能想象的，因為我的特長在大規模規劃風景園林設計，而夢想小花園的設計和技巧反而需要一些經驗和更深層的學習。但是我個人利用了這個機會來啟發不同的想象，也希望從中獲得一些新的領悟和新的思維，很榮幸在這三屆花園節中，連續獲得金獎和全場最佳設計獎。我的領悟是什么？在這15年的城市規劃上，城市的規劃通常不會像夢幻那么大膽，為什么？花園較小，一個設計師容易去掌控和設計，要把這個情景作為很大膽的嘗試，融合生態，融合人類，是一個很復雜的問題，而且這些問題需要面對很多拒絕，很多挑戰，很多的專業合作。

▲國際花園比賽作品——夢幻童話花園

　　舉個例子，要（將溝渠）變成自然的河流，是工程師最大的恐懼。原來我跟水務管理局合作的時候，當我把第一張夢想照片要規劃到第一步的時候，他們就立刻拒絕，說這是不可能的。在我設計這些夢幻花園的時候，就在想象，為什么設計的極限可以成功地設計花園？我從什么角度去觀察，什么角度讓我的伙伴了解和執行？所以簡化很重要，就像剛才的領導說到，我們生活在一個很復雜的世界，每個專業也很復雜，但是我們要懂得怎么樣去簡化。

▲河道改造

　　很簡單的一個例子，水和地是不能碰的，當我們要做一個規劃的時候，不要把水和人融合在一起，水和地不可以碰在一起，一旦碰了，水災或者讓一些基礎設施無法呈現，碰在一起覺得更糟。但是如果把它簡化，同樣的水和地能放在一起，而不會有這些問題，可行嗎？把水拉高，在地的上面可能嗎？我們要跟不同的專業、不同的單位一起互動、解決這些挑戰。在項目規劃的時候，面對的問題是很多，但是一步一步，各方面必須要了解對方的專業和對方單位如何處理，了解他們說不可以的問題是出在哪里，他們說不可以的挑戰是我們可以去體驗的嗎？這個項目很成功，幾年后就變成新加坡的第三公園，溝渠已經不見了，把河很自然地融入，人們也可以在漂亮的公園里散步。我們需要人們知道和了解河成長的過程，以前是什么樣子，未來會怎么樣，我們是如何做到。

▲河道改造

　　定位

　　定位，當我們做綠化的時候，通常會說我們這個公園的定位是什么？世界級的定位是要學習、交流、研究，我們需要引起旅客還是老百姓的喜歡？我們的特點、我們的特長在哪里？從本地的定位到國內區域以及世界的定位，如何與眾不同？要想到定位是什么樣的，從而一直追逐自己的夢想。

　　舉個例子，新加坡植物園，它的定位是世界遺產地，以植物的研究和收藏，國家蘭花園、歷史文化交流與互動的定位。

▲新加坡植物園

　　我們設計濱海灣花園的時候，也有一個定位，這個定位是在城市中心，而城市中心需要給予人們什么亮點？以園藝與國際花園為主題，花卉展示，熱帶雨林新的繁殖中心，這是作為國家級的項目所要追求的目標。

▲濱海灣花園

　　到了新加坡，地理位置也是我們要考慮的因素，要考慮到公園大小，國家級、社區級，在一個比較小的居住環境中有著什么不同。在同一個花園概念里面，我們在跟我們自己競爭。當我們設計和規劃第三個時候，為先進科技、創新、為人民社群服務的一個花園，甚至人民也可以在花園里面種自己的花卉，讓他有國際性的園藝提升。

▲不同的花園有不同的定位

　　定義

　　定義，公園特點與人民關系的定義。當我們在一個市區設計一個公園的時候，我們想到的是它的位置，這個公園最主要的目的是做什么。比如一個公園，以歷史文化為主，因地制宜，要知道公園本身有著什么特色需要保留。這個公園里有購物地帶，如何讓公園拉進購物區，讓人們停留在購物區。

　　沿海公園，讓人們去野餐、去沙灘燒烤，我們考慮沿海特點，而不把燒烤放到城市內，不可能人們穿著很端莊地去購物而去吃燒烤。

　　湖濱公園，要考慮到湖濱公園的特點。人們喜歡在這些地方運動，設計的時候，需要考慮到怎么樣為他們做貢獻。

　　社區鄰里公園，給老年人運動的游樂場，這些公園設計不需要太宏大，只需要一個小空間讓他們去休閑，去散散步，對他們來說也是很有意思的設施。就像這個小公園，在一個河畔旁邊，面積不大，讓老人和小孩有一個獨立的空間。

▲社區鄰里公園

　　濕地生態公園，雖然是生態為主，但是也會考慮到人們怎么樣促進大自然，從大自然的角度去吸引人們。

　　公園連環道，把新加坡所有公園連在一起，怎么連在一起？從道路，沿海的地方，有一些空間，空間旁邊的小空間，盡量跟不同的政府單位合作，關聯在一起。

　　全效

　　群體效應是指大綠化城市生態和生物多樣性化。以前在新加坡，不存在這樣的鳥類，十年前我們開始了一個項目，做一個鳥屋，把它引回來。當時看到了兩只，所以我們想怎么樣讓這些鳥在大自然繁殖，現在已經有幾百只。如何把這些鳥類帶進來，而且為什么鳥類對我們很重要，這就是我們要做的全島生態連接總體規劃，生態、鳥類怎么樣聯系成一個系統，當然不知道如何連成一個系統，只是在盲目的追求，盲目的規劃，當我們有一個總體規劃的時候，就知道從哪里連到哪里，會帶什么鳥類或者野生動物到領域一個地方。

　　通過這三個要素，補片、連道、墊腳石，補片就是以公園、自然保護區、植物園為主，在生態方面，對這些生物多樣性引進。

　　連道，凡是可以找出連道不受太多大樓、大城市、基礎設施的影響，都可以作為生物的連道。

▲連道

　　墊腳石，為什么新加坡需要用到屋頂綠化作為空間？我們需要鳥類、生態能從一個街道到另一個街道。一個城市的大膽想象就是，從生態規劃提升到一個立體的綠化層面，更大的效應就在于此。當我們看一個大自然，很多人不能分辨，從植被到樹的品種，對每一個生態或者野生動物都很重要。

　　新加坡的生物多樣性，我們在熱帶雨林帶上，所以需要對大自然做一些保護和野生的環境。

　　新加坡有很多鳥類，新加坡處于東亞奧大拉西亞鳥類非行航線與停留站，每一年遷徙或者越冬的飛行航線，很多都會經過新加坡。這只是其中一些鳥類，相信衡水也是有些鳥類的繁殖地。

▲新加坡的生物多樣性

　　鳥類飛行航道，就像我們在做飛機航道一樣，從一個地方飛到另一個很遠的地方，需要停站休息一下，同樣的，鳥類也要考慮這個問題，怎么樣引進這些鳥類，提升公園環境，對我們人們也很重要。

　　鳥類地位與身份，項目要考慮到鳥類的地位和身份，我們不只是要把鳥類帶進來，也要知道這些鳥類的身份、地位是什么，是居民，還是通道移民，還是過客，當我們分析之后，知道它的飼養習慣。再分析飛行層次，是天線、頂棚、下層還是混合地，這些會啟發我們做公園設計的時候，能考慮到當我們設計公園的時候，這個植被需要用什么去種植從而引進這些鳥類。（衡水的）青頭潛鴨棲息于淡水湖和茂密植被的生態環境，以動物、昆蟲、軟體動物，青蛙和小魚為食。當你知道它的飲食習慣的時候，就知道在景觀規劃的時候，需要找什么樣的專家做良好的生態處理。我們也要知道它們是怎么樣潛水的，潛水的度有多深，他們是在60公分到1米之內的深度。所以當我創造一個新的發展項目的時候，融合水池作為它們新的棲息地，為什么不可以？

　　在生態環境里面，新加坡地很少，所以需要了解鳥類的飛行結構，也需要了解熱帶雨林的結構，知道結構之后，怎么樣重建自然結構，從而構建不同的層次，引入不同的樹種。現在以城市街道作為它的棲息地，當然不是每種鳥類都可以來，盡可能把城市變成它們的森林，變成他們能過來的一個地方。圖案是我們沒有做規劃的時候，由一些景觀顧問做出的效果圖，要做出一個真正地效果圖，要有實際的效果，而不只是為了好看。

　　當我們做出一個城市規劃的時候，考慮到怎么樣有核心棲息地，怎么樣有互補棲息地，怎么樣有補助棲息地，整個公園怎么樣分層次的策略。一個看似很自然的景觀，每一步我們都經過仔細的思考，植被放在哪里，怎么放，引進什么樣的鳥類。

　　想象衡水湖，可以帶進更大規模或者淡水池里，我們有策略和流程去想每一個發展空間，做成它們的棲息地。所以為什么新加坡有不同的地方，也就是因為需要我們把棲息地帶入到建筑部分。

　　人效

　　人類效應是最重要的，我們可以說很多科學，很多大自然，但是如果大自然不讓人類享受，不懂得怎么樣讓人類有認識，就像對大自然的隔離式看法，怎么樣讓科技和自然融合在一起，從而使人們產生興趣。與居民共創花園，一個公園會帶動整個社區去互動。

　　綠化基質，定位與定義，不同的層次，綠道到街道，科學與證據是一部分，體驗與人民為主是一部分。

　　未來的城市需要革新，需要融合，需要持續，智能，如何全部融合在一個系統是我們未來要邁向的。面對一個建設中的城市、發達的城市到未來的城市，有一個進化的過程。希望衡水市邁向一個優質與密致的濕地園林，邁向一個世界定位的美麗城市。謝謝！

▲與居民共創花園

　　鄧國輝（Damian Tang)：國際風景園林師聯合會（IFLA）亞太區主席，新加坡國家公園局高級設計署長，新加坡景觀設計協會上屆主席，擁有超過15年的景觀設計實踐和跨學科設計合作經驗。負責領導各政府機構的綠化倡議和策略，并為新加坡和各地區提升生物友好原則和標準，參與了HDB，PUB，URA等多個機構的總體規劃和綠化規劃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