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園林設計|園林規劃-規劃設計頻道 → 理論探索—規劃設計頻道 | www.www.kstxie.cn 中國風景園林領先綜合門戶 |
美國《時代周刊》專訪俞孔堅:自然的力量(組圖)
——中國頂級景觀設計師為新興都市創建前所未有的美景 1999年,中山市的政府官員決定拆除一個舊船廠并在原址上建造一個公園。中山市位于與香港鄰近的珠江三角洲出海口交界處,該市有為市民創造優良生活環境的傳統:整潔的街道上裝飾上鮮花和精心修剪的樹木,并曾獲得中國政府和聯合國頒發的“最佳人居環境獎”。但也正因為這個獎項,使得現任地方領導人面臨著新的困境:如何在城市建設上做得比前任更好,因為中山市已經沒有太多城市空間可以改善了。正在這個時候,粵中造船廠倒閉,這為地方政府改善城市環境提供了新的機會。 俞孔堅,這位中國卓越的景觀設計師,從北京帶來了對該項目的獨特建議,這也是他通常的做法,首先對原有不合理的規劃和做法給與了毫不掩飾的批評:中山不需要更多的鮮花。他告訴當地官員們,這里不需要噴泉,也不需要裝飾華麗的鐵圍欄,不需要像動物園一樣被圍閉。他建議,應該把船廠變成新的用途,而不是全部拆除和推平這個工業遺址。龍門吊機可以變成一個有趣的大門,舊水塔可以變成航標燈塔,城市應該種植可持續的野草去代替大片的需人工養護的草坪。中山市的官員覺得這些構思有點不可思議。“我們只想構建一些有特色的東西,但你這些構思卻讓我們感覺很另類。”邵陽(譯音)說,他是時任的城市規劃局的領導。“這不像是一個僅僅在里面布置一些石頭和植物之類的中國園林。”但同時,由于其低廉的造價和生態的概念,俞孔堅的構思最終贏得了當地官員們的認同。邵陽說:“總之,中山已經有很多的公園,我們不一定把所有公園都造成同一個模式。” 這是當今中國與眾不同的觀點。中國正處于人類歷史上最快速的城市增長的劇痛之中。近年來,中國平均每年建成的建筑面積20億平方米——這相當于全世界總量的一半,同時它還計劃到2020年增加200~300億平方米的建筑。從理論上看,這為城市規劃革新創造了無限的機會。但當中國城市變得越來越大的時候,城市的面貌卻千篇一律:每個城市看起來都有不可一世的宏偉的政府辦公樓,有像高速公里寬闊的城市道路,有像天安門般寬闊的廣場。這些雷同的城市的產生,主要是因為缺乏專業的設計師,以及過快的增長使得根本沒有時間對設計做精明和細致的考慮。這同時反映出人們的價值觀:通常把城市基礎設施看作是一個城市的符號而不是考慮它的實際用途,同時鋪張地只把它看作是一個城市現代化的標識。 俞孔堅,北京大學景觀設計學的教授,指出當今中國的城市發展的方式只強調城市的規模和性質,卻對環境漠視和對自然界不計后果的索取。隨著耕地和森林的不斷減少和水資源的匱乏,俞教授指出,城市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浪費了。“中國需要一個根本的轉變。我們之前誤解了什么是發展的意義。我們必須發展一個新的本土化的系統,去理解人地關系的變化。”現年42歲的俞孔堅,在哈佛大學獲得設計學博士學位后,于1997年回國主持北京大學景觀規劃設計中心的時候,景觀設計甚至不是一個官方認可的職業。中國有著為士大夫們造園的悠久歷史,以及近幾十年來在官方工程項目中充滿了呆板的斯大林式的公園。但俞博士認為,中國需要更多其它的東西。“景觀設計師不能只是園林藝術家”他說。在1998年,他成立了土人景觀規劃設計研究院——中國第一個私人景觀設計公司,并著手尋找像中山這樣政府官員愿意嘗試新事物的地方。 對中國人而言,“土人(turen)”是一個奇特的名字。“人(ren)”表示人,但“土(tu)”的意思卻復雜得多。按照字面得意思表示“泥土”或“土地”,但這個字通常也表示“鄙視”,表示未開竅或不懂世故的意思——這通常就是指新進城的鄉下人:滿嘴發黃的牙齒,穿戴著不整潔的衣服和過時的鞋子。當俞博士的同事們在接電話時說:“這是土人”,其意思簡直就是說“我是鄉巴佬”。俞孔堅記得他第一次被人叫“土”的時候是在1980年,考入北京林業大學后從他的老家浙江的一個農村來到北京報到時的情形。那年他17歲,說著滿腔生硬的普通話,驚訝于寬闊的城市道路和大樓。這就是“小農意識”,俞博士在描述他自己第一次對北京城的印象時說,正是這種意識造成中國城市當今景象的原因:“我們是一個農業國家,當我們建設城市的時候,我們是盡可能地讓他變得跟農村不一樣。我們討厭野草,我們喜歡看到高樓大廈,我們逃避自然。他說:“要建設一個真正的城市,中國需要對“土”有一個新的認識。” 上個月的一個星期天,溫家寶總理在全國人大會議作的報告中提出了要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俞教授當時正動身前往北京房山區的長溝鎮。“盡量保留樹木和村莊”,俞孔堅說,當時當地政府任職的朋友打電話給他說當地正計劃拆除數個村莊和動用近5000個村民來準備挖一個大型人工湖泊,去吸引房地產投資商和旅游者。他的朋友說當地領導希望俞教授前來獻策,并邀請他做設計。“這簡直就像50年代的'大躍進'”,俞教授說,這時候他正在前往長溝的車上,車上坐滿了景觀設計師。“但我想,我可以阻止他們這樣做”。 當地的領導們帶著俞教授踏勘他們宏大的計劃,地上用白色粉線標注出人工湖泊如何沿著村莊和道路開挖。俞教授離開汽車,用相機拍下了幾臺推土機,這推土機在收割完的堆著土垛的廣袤的田野中顯得異常渺小。在官員的視線范圍之外,俞教授把他的鏡頭對準了一個白楊樹上的鳥窩,樹的旁邊是準備給人工湖泊供水的地下泉水。“他甚至只是給這些東西拍照。”當俞教授離開得越來越遠的時候,一個當地官員驚奇地說。開車沿著整個鎮走了一遍,俞教授經過了空置的村莊,俯視著他們計劃開挖的人工湖泊。附近,一個沒有圍欄的草地上,放養著一頭大象和梅花鹿,但它們卻是由石膏做成的。 回到鎮上的辦公室,當地官員們展示了他們的規劃。他們播放了一段DVD,演示了其它地方的大型湖泊的圖片。長溝湖將是一個新的旅游勝地,他們告訴俞教授,在那里將會有帆板、高爾夫甚至滑雪。DVD用蒙太奇的手法演示了充滿鮮花、水果累累的海濱小別墅。“這就是我們的概念。”一個官員告訴俞教授,這時候屏幕上飄起了彩色的氣球。 當輪到俞教授發言時,他笑了:“你們的構思非常好。”他平靜地說:“但我認為你們的湖泊沒有必要這么大。你們這里有很稀罕的資源,在中國的北方,這里是僅有的發現有涌泉的幾個地方之一。因此,我現在擔心,你們會花費很多的金錢,挖一個大湖,而喪失其價值,卻沒有回報。其它很多地方都有湖泊,你們為什么不做些與眾不同的東西呢?你們應該成為創新的典范。” 俞教授放映了他以前設計的幻燈片。“野草”,他停頓了一下強調說:“野草可以是很美的,也很現代。”之后有人給俞教授拿來了一個小孩用的馬克筆盒子和地圖,他用這些東西構思了一個草圖:在規劃的湖中,他保留了方形的稻田景觀,成為小島。負責這個項目的官員退縮了:“我們鎮有大量的稻田。”他告訴俞教授:“如果人們要看稻田,他們可以到別的地方,而不需要來我們這個湖泊。” 俞博士設計作品的魅力,就是用非常簡練的手法去準確表達與業主們交流的各種理念。在公園里種滿了各種生機勃勃的本土植物(這些植物不需要澆水和修剪),用便捷的通道、最小量的雕塑作品和涂上鮮艷顏色的金屬構件。在這些鄉土和現代的元素中產生強烈的對比,吸引人們向往自然景觀,同時盡量少地改變場地。在開始規劃時,俞博士首先深入地研究場地,盡量地尊重和保留場地已有的各種元素——他把這種方法稱之為“反規劃”。 在沈陽,當建筑大學搬遷到郊區的時候,俞博士在校園里設計了稻田景觀。在那里,稻谷既是一個修飾的元素,同時也是一個食物的符號引人思考——這提醒人們景觀并不一定很昂貴,而農耕也可以看起來很現代。在臺州,俞博士擯棄了河道的渠化,拆掉了混凝土的河岸,而是讓洪水進入岸線的濕地,在濕地里設置自行車道、碼頭和觀望臺。在中山,俞博士的岐江公園設計獲得了美國景觀設計師協會的大獎,從而迅速成為當地的地標。在最近一個平日的下午,記者看到,公園里游人如鯽。學步的幼兒歡快地走在鵝卵石的軌道上,下棋的人們坐在被高高的蘆葦包圍著的平臺上,一個新娘擺出姿勢故意地撥弄著樹葉,一群官員組成的考察隊伍正傾聽著導游介紹環境保護的理念。 盡管他作為設計師很成功,但俞博士卻認為他主要是一個從事教育事業的學者。在2003年,他在北京大學個人支助創立了中國第一個研究生教育的景觀設計學研究院并出任院長。他寫了大量的文章和著作,并再次個人出資把他的著作《城市景觀之路——與市長們交流》寄送給了中國大約3000個市長和官員。這本書中直指了很多政績工程的弊端:人跡罕至的寬闊大廣場,疲憊的市民們卻只能蹲坐在大片草坪邊上的欄桿上。俞教授的觀點最近得到了高層的重新關注。環境可持續,綠色增長和資源保護成為上個月全國人大會議的主要議題。俞教授在上海市恢復被舊工業污染河道的景觀設計方案得到當局的贊許。上海市為了迎接2010年世界博覽會,計劃沿1700米的大運河兩岸設計一個公園休閑廊道。 但一個更小的成功似乎讓他異常開心。在他訪問之后的一天,長溝鎮的領導打電話給他,說他們接受了他的建議。“我將在湖中設島,在四周設計自行車道。”俞博士說:“稻田景觀將保留,他們會非常的美麗。” 原文如下: 摘自 景觀中國
編輯:admin |
閱讀: 次
網友評論(調用5條) 更多評論(0)
最新推薦
企業服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