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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城市景觀應承載人文之美
城市景觀對一個城市的影響是巨大的，它是給人們的第一印象。若第一印象不好，那么，就需要外人花很多精力時間去深入了解這個城市，試問又有多少旅客會這樣呢？為什么會有人覺得廣州的城市景觀不好，可能就是第一印象的關系，如果我們能改變這個環(huán)境就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愛上廣州。面對廣州新的城市景觀，如廣州歌劇院、新電視塔“小蠻腰”等新城市景觀的落成，我們應將它們的實際功用不斷激活，并與舊城市景觀進行整體重組，通過產(chǎn)業(yè)間的優(yōu)化組合帶動整個廣東文化經(jīng)濟的飛躍。
廣東的文化是“生猛鮮活” 新快報（以下簡稱“新”）：要談建設文化強省的問題首先就涉及到我們對“文化”這一概念的理解和認識，而要從細處去落實的話，廣東當前最需要加強哪些方面？又如何才能走出跟以往“文化大省”所不一樣的路子？ 安庾心（以下簡稱“安”）：若要談對文化的認識和文化建設的細節(jié)落實等方面，我們必需從廣東本身的文化特色講起。如果說北京的文化是“大氣醇和”，上海的文化是“精致開闊”，那么廣東的文化便是“生猛鮮活”。事實上，以老廣州為代表的一種廣東文化早已風靡全國，如人們爭相學說粵語、“嘆”早茶、吃粵菜，其真正魅力無疑在于其中蘊含的時代精神。一直以來，國人以此為時尚，很多因素在于這個地區(qū)在改革開放中得風氣之先，并與國際接軌，成了國人羨慕的“首富之區(qū)”。俗話說：“東西南北中，發(fā)財?shù)綇V東�！� 因此，廣東當前最需要加強的，并非只是各種公共文化服務體制及文化產(chǎn)業(yè)，而是市民大眾的公民文化素質(zhì)及中小企業(yè)的轉型。論前者，廣東文化喜好將事實上的文化偏好變成商業(yè)，如將“逛花市”與“嘆早茶”等本土文化特色變成商業(yè)行為并世俗化，從而淡化了很多本應值得深層挖掘的地方；論后者，在金融風暴中，損失最大的莫過于珠三角那些“三來一補”的中小企業(yè)。這種靠早期迅速積累財富的經(jīng)營模式，造成眾多企業(yè)主重商輕文，導致這次損失慘重，逼迫他們向知識型經(jīng)濟轉型，如建立品牌。這兩方面的文化建設各有輕重，前者以普及大眾的整體文化涵養(yǎng)為主，后者以企業(yè)盈利模式而帶動人們的思想文化高度與深度，兩者互為補充，相得益彰。 城區(qū)文化更受關注的是“重塑” 新：在“經(jīng)濟文化建設”這樣的影響下，要花大錢去做文化的粉飾似乎不可避免，而這筆錢該怎么個花才更有成效呢？ 安：花大錢去做所謂的文化粉飾，值得反思。譬如近年來在廣州鬧得沸沸揚揚的舊城改造，全社會都在關注恩寧路的拆遷，因為這一最具西關風情的騎樓街區(qū)可能就此消失。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相對于各種新文化地標的建立，顯然老城區(qū)文化的重塑更能引起人們的關注。因此在“經(jīng)濟文化建設”的影響下，若需花大錢去提高廣東的整體文化素養(yǎng)，不可單純用“文化粉飾”來一概而論。讓我們來看看西班牙海港城市畢爾巴鄂的文化發(fā)展復興策略案例：在1991年，西班牙政府實施曾一度稱雄海洋后而走向衰落的該地區(qū)復興計劃，旗艦項目便是1997年建成的古根漢姆博物館，與周邊文化機構共同組成了畢爾巴鄂城的文化中心。自此，該市成為歐洲新的藝術文化中心，所在的巴斯克省工業(yè)產(chǎn)品凈值GDP因此增長了五倍多。 這是文化產(chǎn)業(yè)主導舊城區(qū)復興的一個典型案例。事實上，作為千年商都的廣州，在大拆大建的“三舊”改造工程與新興地標中，如何對歷史文化進行統(tǒng)籌梳理？如何確切以文化產(chǎn)業(yè)拉動經(jīng)濟增長？如何實現(xiàn)夢想照進現(xiàn)實？這些都將是考驗主政者的智慧。 新：說到花錢，在當下文化建設中像城市景觀這樣的項目一定是少不了，一直從事景觀建筑的您對于目前中國城市景觀有何見解，是憂還是喜？而與國內(nèi)其他省市相比，廣東是否處在領先水平，又有沒有特色可言？ 安：與國內(nèi)其它省市相比，廣州應該屬于走在前列。一方面保持了特有的地方特色，很多的景觀都保持老廣州特色，比如西關大宅，嶺南園林皆具有現(xiàn)化風格，成為一種新的嶺南風格的景觀。另一方面，現(xiàn)在的廣州接納文化的能力很強，把很多的外來文化融入到廣州文化當中。廣州允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也允許同一個人有不同的活法。比如說，廣州允許“擺款”（鋪張），也寬容“孤寒”（吝嗇）。在廣州，這個在大排檔吃牛腩粉的人可能剛做完一筆大生意；那個在街頭買削價商品的也可能剛花了幾百萬買了一套房子。由于這種兼容特性，在現(xiàn)在的廣東城市景觀中，最大的特色就是顯現(xiàn)出它的多元化多樣性的文化特質(zhì)。 城市景觀更應承載“人文之美” 新：對于城市景觀的建設，有不少的聲音認為那只是一個城市的標志，更多是供旅游觀光的一種文化包裝，從根本來說意義并不大，你認為是這樣嗎？城市景觀對于一個城市或地區(qū)而言，其文化意義和影響到底有多大？ 安：每個都市都應該有自己因地制宜的特殊的城市標志，但不見得就是建筑或景觀，重要的是能讓人覺得其代表了這個城市的精神特色。像巴黎的鐵塔，倫敦的橋，臺北的101，都是有代表性的東西，讓當?shù)鼐用裼X得是驕傲的象征而不止是旅游的包裝。一個好的設計或景觀建筑，不見得只是觀光的產(chǎn)品，它更應承載人文之美。從文化的角度來看，具有標志性的城市景觀不僅僅是代表了一個地方的形象，更能起到迅速讓外人了解認識這個地方的文化傳統(tǒng)和功能特性。 畢竟，城市景觀對一個城市的影響是巨大的，它是給人們的第一印象。若第一印象不好，那么，就需要外人花很多精力時間去深入了解這個城市，試問又有多少旅客會這樣呢？為什么會有人覺得廣州的城市景觀不好，可能就是第一印象的關系，如果我們能改變這個環(huán)境就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愛上廣州。正如上面所說的西班牙政府重新復興畢爾巴鄂市案例，這種文化產(chǎn)業(yè)型的城市景觀主導舊城區(qū)復興起到對文化與經(jīng)濟雙雙推進的作用，也間接為千年商都的廣州提供指導。面對廣州新的城市景觀，如廣州歌劇院、新電視塔“小蠻腰”等新城市景觀的落成，我們應將它們的實際功用不斷激活，并與舊城市景觀進行整體重組，通過產(chǎn)業(yè)間的優(yōu)化組合帶動整個廣東文化經(jīng)濟的飛躍。 誠然，比起耗費巨資所新建的城市景觀，我們對廣東的古城特色風貌、文物古跡、歷史傳統(tǒng)文化進行統(tǒng)籌梳理顯得更費精力與時間。而偏偏，這才是我們的文化歷史的精髓所在。那么，我們應如何去繼承和保護原有的歷史文化景觀？ 看看廣州的歷史文化景觀，包括了嶺南園林、騎樓街、東山大屋，西關大宅等等。這些對現(xiàn)在的人來講，除了要保留這些文化景觀及歷史外，還必須要保留一些重點，比如尺度關系。所謂的尺度，是指建筑物之間具有親和力的鄰里空間，而西關大宅就是很有原創(chuàng)性和因地制宜的空間典型。至于園林的保留，不是單單去保留那些點，像梁園、清暉園等，并不是說單單是保存好這些園就夠了，還要知道如何將這些園與周邊的人文生態(tài)，以及園與園之間的人文關聯(lián)有系統(tǒng)性地結合起來。 廣東人喜好將文化“市態(tài)化” 新：您來廣州已有數(shù)年時間，對于長期以來廣東被指是“文化沙漠”的說法有同感嗎？當前廣東的文化生態(tài)是否成熟，又存在哪些優(yōu)點和問題？ 安：在我看來，廣州乃至廣東地區(qū)所特有的一個嶺南文化，或是老廣們所津津樂道的“嘆”文化，是需要外來人花心思與時間體會的一個“生猛鮮活”的文化特質(zhì)。首先，廣州長期因貿(mào)易的緣故向來與國際化接軌，這種“立足本土，兼收并容，合理改造，為我所用”的文化氛圍，常常讓外來人感到光怪陸離，摸不著頭腦，但恰恰這也是嶺南文化精髓之所在。其實，這都是可以從講粵語、吃粵菜中體會出來。如粵語中就喜歡將外來語言本土化，發(fā)明諸如“打的”、“迷你”等譯名，加上本土便有的各種特色，甚至連罵人的粗口話如“仆街”，它的歷史淵源其實從“Sportguy”而來，代表那些不務正業(yè)的花花公子，進而演變成老廣們表達不屑的粗口。其次，廣州人不愛爭論喜歡實干，并遵從自己的個性去干。在廣州人看來，許多北京人爭得面紅耳赤的問題，都是沒什么所謂的“假大空”，倒不如閉口不爭論，實實在在去干活更“著數(shù)”。 所以，被冠以“文化沙漠”一詞，也正是因為廣東人喜好將文化“市態(tài)化”、偏務實重商業(yè)的風氣而來，這也難免有些尖酸刻薄了。顯然這樣的說法不僅忽略了改革者孫中山、康有為等人在此地的歷史改革意義，并且不理解廣府千年的歷史淵源及老廣們特有的文化特色，硬是將文化評估標準化，并且單一以思想與文化深度來評價它。 不過話又說回來，具有廣東特色的文化要想走向大氣磅礴、燦爛輝煌，也并不容易。我覺得，廣東人雖以本土獨特文化為傲，而在深度的思想耕作中，卻經(jīng)常停留在快速的消費文化中便戛然而止，使這種“生猛鮮活”特色往往無法深入持久。在這種消費文化的大環(huán)境引導下，老廣們?nèi)粝脒M一步發(fā)揚廣東特色，除了政府應考慮發(fā)展自己的城市文化建設，如真正落實建立文化強省的“七大工程”，并應大力引導企業(yè)主的知識轉型與著力于大眾的細水長流式的精神文化深度建設。 人物介紹： 安庾心，出生于1975年，南非籍華人，現(xiàn)居廣州。南加州大學建筑系學士，哈佛大學景觀碩士，現(xiàn)為某國際公司景觀設計總監(jiān)，作品包括有美國華盛頓特區(qū)賓夕法尼亞大道景觀設計、布魯克林大橋公園景觀設計等。 在談到“文化強省”問題時，安庾心認為文化建設應該是一件厚積薄發(fā)的事情。而對于像廣州當前城市景觀建設的急功近利，他則強調(diào)每個都市都應該有自己因地制宜的特殊的城市標志，但不見得就是建筑或景觀，更應讓人覺得要能代表這一城市的精神特色，這才能避免落入一種“文化包裝”的誤區(qū)。
編輯：水墨清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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